天父,我愿为你做见证
文沈琅
生命与信仰 总第16期 2009年5月
每想到生命里上帝丰丰盛盛的恩典,所经历天父奇妙的安排和带领,心里满是感恩。带着这份感恩的心,常常由衷地感叹:认识上帝,实在是生命中最美的祝福。
想来,当初信主的过程中,天父是同时间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带领我的。一是:他带领我经历“巧合”,直到巧合再也说服不了我自己。二是,他带领我在生活中经历他的看顾和信实。三是,他带领我跨越理性上一个个拦阻,最终带领我完成信心的跨越。四是,他让我认识到自己的罪,不得不到他面前求他赦免。五是,他带领我学习谦卑,让我服伏在他的至高与伟大之下。
希望我的见证能在寻求信仰的路上陪伴您走过某一段路。也相信,有心寻求他的,他必定会带领到底、祝福到底!
一、不是巧合
1920年代有传教士到我的家乡传教,我的曾祖母从而得以听到福音并且成为基督徒。我的二爷爷(我爷爷的二哥哥)受我曾祖母的影响也得以对基督教有大概的认识。二爷爷于1946年到美国。那位将福音带到我家的传教士白小姐(她一生未嫁做传教工作,所以大家一直称她白小姐)一直关心二爷爷的信仰,一直写信督促他带领他,也因为在美国更经历了上帝,二爷爷在1950年也决志并受洗成为基督徒。二爷爷和二奶奶现居住在加州。他们一直为在中国的我们祷告,常至流泪,希望家里的骨肉之亲都能认识上帝。
我高中毕业之后,二爷爷二奶奶资助我到美国读书。准备签证时,学校招生办公室的库佩太太(Mrs.Cooper)告诉我加尔文的霍础培教授(Prof. Holtrop)在北京教英文,他对签证的程序很了解,建议我找他请教签证要准备的材料和要注意的问题。于是我把我的简历发给霍础培教授,在看到了简历上我的家乡后,他很惊喜地给我回邮件,告诉我他的爸爸妈妈1920代年在那里传教。也是在霍础培教授的指导和在学校的帮助下,我准备好了该准备的所有材料。虽有一些小波折,不过最终顺利拿到了签证。
2003年7月14日,我从中国到美国。我买了机票以后,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知道了我的航班号后,他惊讶地告诉我他有个朋友恰好也是那班飞机;一直同机到底特律,然后我自己在底特律转机到大溪城。于是那天在上海浦东机场,朋友将我托付给他的那位朋友,请他照顾我。他到底特律,所以在东京转机等一直都是他带着我;在底特律时也是他帮我领了行李,过关检再托运,一直将从底特律机场到大溪城所有事项都嘱咐我之后他才离开。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而且是国际航班,在大大的机场里跟都跟得糊里糊涂的,更不用说各种关检和手续了,真的很庆幸有朋友带着我。二爷爷二奶奶一直担心我飞机场转机时弄错转机门,飞错地方,所以一直都在为我祷告。后来他们一直说,是上帝派了那位朋友一路上照顾我。我心里感觉很奇妙,也很感恩,却不较真。
但有一件事情倒让我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到学校,学长带我参观学校,我在学校会客大楼的墙壁上,竟然看到了一张1923年传教士和那时的一些孩子在我家乡拍的照片。咦!离家隔了个太平洋,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张家乡的老照片,好巧啊,世界好小。不过惊讶也就一下子,没撂在心里也就过了,巧就巧吧,自是不会像他们一样要把这和上帝的安排硬扯在一起的。然而,所有事情的巧,所有事情的奇妙,却已是不自知地存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了。
后来,自然又经历了无数的奇妙。也跟上帝说过无数回:你如果帮了我这个或者那个我就信你。然而,事情真的实现了无数回了,我的心却认不了帐。
直到2005年夏天,大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我在芝加哥实习。国庆长周末,公司的阿姨带我去参加一个退修会,在那里,我遇见了樊叔叔和王阿姨,我们谈得很投缘,他们邀请我营会后去他们家吃饭。
聊了半天,后来才发现,那位签证时指导过我的霍础培教授,竟是樊叔叔和王阿姨的“美国爸爸”。我在前面提起过,霍础培教授在我签证时指导过我,而他的爸爸妈妈,二十年代去过我的家乡传教的。世界好小啊,不过,这个巧合当时在我心里引起的震撼可是一点都不小。
另外还有,我当时有一部车,是二爷爷的朋友迪克先生的朋友万伯克先生和万伯克太太送给我的;他们年纪大了,不再开车。我只知道他们住芝加哥,但是具体哪里我却没有概念。但那天我震惊地发现,我遇到的樊叔叔和王阿姨,他们竟和万伯克爷爷万伯克奶奶去同一个教会。世界如此小啊!
我还相信这是巧合吗?我心里的震惊让我差一点跳起来。再联想起生命中已经经历过了的种种所谓的“巧合”。不,“巧合”再也说服不了我了。是,经历的巧合到了这个点了,我再也相信不了这些都是巧合了。一定,一定,是上帝的奇妙安排啊!
二、感性经历
这一路上经历过来,我不得不承认,都是上帝陪我走过来的:那刚进加尔文大学校园还很青涩的我,是上帝陪着,才有勇气和力量接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挑战。我来美国之前,读过的最长的英语文章也就是托福卷子上三十行字的阅读理解。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心里真没底。和朋友们聊天时说有些担心上课听不懂英语;俄国朋友加丽娜拍着我的肩说,没有任何事情是需要担心的,因为有上帝帮你;然后望着我的眼睛,真诚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并不是为了要安慰你才这么说,我是在说一个事实。
我心里对她感激,记着她的话。虽然刚开始还是靠自己,不过后来慢慢地试着在写论文时就跟上帝祷告了,求他带领我完成。有时翻看自己曾经写的东西,惊讶自己竟能写出那些完成那些,心里便跟上帝感恩,若是靠着我自己,我是不行的。我知道是上帝赐我信心赐我智慧,他陪我走过那一篇又一篇的论文,那一个又一个的报告,一个又一个的考试;也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熬不完的夜。但是我又坚定地不是基督徒,相信自己只是想着身边有个上帝,愿意在需要的时候有个寄托罢了。
我是有时跟上帝祷告了,我有时向上帝寻求帮助和庇护了。然而,我一直是只肯上帝在我身边保护我就好了。我跟基督教撇清关系,心门要关得紧紧的,我是不要上帝到我心里来的。
然而,生命的舵,心灵的舵,在我虽用尽力气却还是快把不动了的时候,我向上帝呼求了。
二爷爷二奶奶疼爱我,刚开始来时他们请他们在密歇根的朋友迪克先生和南希太太带我到店里买我需要的衣服和用品,二爷爷说他再和迪克先生算帐。说实话,心里自然是喜欢漂亮的衣服啊;可是另一方面,从小都是不肯乱花钱的,因为知道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很不容易。到最后自己终是没有买,然而心里当时被试探着的欲望,我记得那么清晰,让我哑然震惊。一天晚上,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感觉似乎心里有个心魔,我在和它争战着;好痛苦好挣扎啊。我靠自己的力量快战胜不了了,我挣扎着,我知道了自己的软弱了,知道了自己力量不够了,无奈下,终于切切地呼求上帝,请他到我心里来,保护我心洁净。“上帝啊!求你不单单是在我身边保护我,求你进到我的心里,看顾我的心啊!” 后来自己也在心里讶异,很奇妙,切切跟上帝祷告后,竟似乎觉着心魔退去,我竟不用再挣扎了。
另外,在感情最痛苦的时候,也是上帝安慰和鼓励了我。
有一个男孩,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很亲。我从小喜欢他。到美国来后,我们仍然每个星期保持联系,交流近况。我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坚信爱情不会随着时间空间的距离而改变。在我心里,我是非他不嫁的。
永福和丽婷(我的属灵导师)跟我说,基督徒的生命是交托给上帝掌管的,让上帝来带领你生命的方向,让他来掌舵。我不要,我抗拒着。我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未来是要紧紧握在我自己的手里的,我只要嫁他,我不要嫁给别人。要是上帝为我安排了其它人我怎么办呢?我是不要的。
然而有一天,他还是告诉我,他是一直喜欢我,但是喜欢和爱不一样。在他心里,我们很亲,就像家人一样。忽然要换成男女朋友,虽然试着去适应,却总是接受不了。原来在一起聊天时那么放得开,可是现在却反而觉得拘束了。另外,我们离得这么远,不知道以后各自都会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自己了,平静却又茫茫然,半晌,眼泪才下来。
坐在教堂里,他们唱圣歌时,我却在一边任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听道结束吃茶点的时候,已经把眼泪擦干了,还是和大家说说笑笑的。怔怔茫茫地过了白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心是这般痛。身子虚虚地无力,已不再有那支持的力量。晚上,静静地躺在床上,我跟上帝祷告,我说,“上帝啊,我无人可以倾诉,我只有跟你倾诉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个上帝,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听……” 泪水早已湿了枕边的长发,然而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跟上帝倾诉我的心事。
那时一直拿基督教歌曲的光盘在听,想让上帝的这些歌曲来陪伴我抚慰我,后来听到那句“你是我的孩子,我爱你”,眼泪便禁不住往下落了。那时候也在看《标竿人生》,“人生本来就是艰苦的,因为苦难能帮助我们成长”,“灵命成熟不是一蹴可及,也不是自动达到的;而是穷你一生,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每个苦难后面都有神的目的”,“在世上我们会有困境难题,无人能免于苦痛,或与受苦隔绝,没有人能一帆风顺过一生。人生本来就是一连串的困难;你刚解决了一桩,另一桩又会接踵而来。虽然不一定都是大麻烦,但都是神帮助你成长的重要环节”,“神用困难使你更亲近他”,“不管你的困难是由什么引起的,没有神的许可,它们都不会发生。每一件在神儿女身上的事情都经过父神过滤。即使撒但以及其它的人企图破坏,他却刻意使用来使你得益”,“你生命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神所容许的,为要成就他的目的”,“要记得神的计划总是美好的”,“神为你着想,并且知道什么对你是最好的”,“这样困苦的时刻乃是为我的好处”。这些话语,在当时,我虽不是完全信,但在半信间,也实在带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和激励。
然后往前走,便知道这段日子确让我成长。一方面,真的感觉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走出了某种束缚似的,做好朋友,又能像小时候那样那么无所顾忌地开玩笑聊天了。就好像V字,若不放下到V字的底端,就无法书写右边上升的笔画。我跟上帝笑,很感恩;另一方面,我和上帝的关系近了。
于是,我又一次体会到,上帝为我安排为我预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有的时候,自己会将对生命的规划紧紧地抱在手里不肯放;可是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对我最好的,因为我只能看到我前方道路的一两步,再远的前方,我看不到。可是上帝看到,上帝知道什么是真正对我最好的,并且,他为我预备。虽然有的时候,上帝为我预备的最好的这条道路,摆在我面前的这几个步子走起来会痛苦会有疑问;可是,当我走到更远的地方时,我一边走,就一边感恩,一边领悟到了上帝的美意和上帝的深情厚爱。
回过头来看,我把他放在了本应该留给上帝的位置上了;所以上帝一直领我放下,不禁笑了。
三、跨越理性
于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感性上开始接受上帝了,但是理性上我却还是接受不了。这样,我成了处在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夹缝中的人。在和基督徒朋友们在一起时,我以槛外人的身份辩问基督教信仰的合理性。在和非基督徒朋友们在一起时,倒又站在基督徒的立场上,自己不信,却迫切地劝着别人信了。但上帝也借着这样的带领,让我从基督徒可能的角度找探讨与争辩的应对和方法,并带领我解决我信仰路上理性的问题。
不能选“不知道”
事实真相只有两种可能性:上帝存在,或,上帝不存在。
我们的选择可以有三种:相信上帝存在,或,相信上帝不存在,或,不知道。
假设事实真相是上帝存在,那么在我们的选择项里有“相信上帝存在”与之对应。
假设事实真相是上帝不存在,那么在我们的选择项里有“相信上帝不存在”与之对应。
在我们的选择项里,“不知道”那一项不能与事实真相的任何一种可能性相对应。
也就是说:选择相信上帝存在,有正确的可能性;
选择相信上帝不存在,有正确的可能性。
但是,选择“不知道”的选择是绝对不对的选择。
所以,需要尽力尽快从“不知道”这一条绝对错误的选择项过渡到另外两个选择项中的其中一个。
(有人说,所谓“存在”的概念是在时间空间之内;而上帝造有无,在时空之外,所以无所谓“存在”与“不存在”之说。上帝高于“存在”与“不存在”。此说另当别论。)
哪个更可信?
站在“不知道”的旁观者位置看相信上帝存在的人的圈子和相信上帝不存在的圈子。哪个更可信呢?
站在相信上帝不存在的圈子里的人,很多人其实并不是相信上帝不存在,而只是不相信上帝存在罢了。这两者是不同的。相信上帝不存在需要有信心去相信没有上帝,即要付出信心。而不相信上帝存在不需要有信心相信没有上帝,他们只是缺少相信上帝存在的信心。从这一点来讲,相信上帝存在的圈子里的人有相信上帝存在的信心,相信上帝不存在的圈子里的人却大多并没有相信上帝不存在的信心,而只是缺少相信上帝存在的信心。所以,相信上帝存在的圈子里的人更可信。
另外,相信上帝存在的人知道他们信的是什么,为什么信。他们说,为什么“我相信的”是正确的。不相信上帝存在的人不知道他们不信的是什么,为什么不信。他们不说为什么“我不相信”是正确的,他们说为什么“信的人相信”是不合理的。由此来看,也是相信上帝存在的人更可信。
第一因的问题
以前去听布道会。讲员说,你看,你倒了杯茶给我喝,茶杯必须有人制作,茶必须有人泡,然后这杯茶由你端过来给我;它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自己到我手上来。那我们的地球呢,这宇宙呢,它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自己存在,所以,一定有上帝的创造。
我在下面想,茶杯不会无端自己跑到我手上来,你就类推说宇宙也不会无缘无故自己存在;按这个逻辑,一切事物都需要一个动因,那么你所说的上帝呢,你所说的上帝却是自己存在,不需要动因的。逻辑上矛盾,所以不能服人。
于是,这“第一因”的问题,也成了我信仰路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拦阻。和好多基督徒的朋友们都争论过,却仍然不满足,如果每一件事物都需要一个动因的话,那你就不可以坚持上帝是例外。然而,仍然渴切地思考着,寻求着。
有一天,脑子转过弯来豁然开朗。生命从哪里来,我从我爸爸妈妈来,我的爸爸妈妈从他们的爸爸妈妈来……这么一直推,推到最后,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事物前面都有一个动因”,如果往前推到足够远的话,应该是:必定有一个什么东西是不需要动因,自然而然就存在的,即所谓的第一因。问题是,这不需要动因自然就存在的东西,是地球呢,是宇宙呢,还是他们所说的“上帝”。是按照进化论的推想推到猴子推到细胞推到气体再推到什么个微粒呢,还是按有神论的观点推到亚当夏娃再往前推到上帝呢?于是问题简化成了:你是相信生命的起源是无生命的微粒呢,还是相信生命起源于生命?我是相信,生命只能起源于生命的。
罪性遗传的困惑与思考
按照基督教的说法,当初亚当夏娃犯罪,于是他们的后代都遗传了罪。我一直想,亚当夏娃犯罪,为什么上帝要他们的后代也承担罪呢。不合理也不公平。既然不合理不公平,那么上帝的故事也自然有问题。后来想到,也好解释,就像艾滋病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也是有艾滋病的。可是再想想,还是不对,如果有上帝,规定这个的还是上帝,还样规定还是不合理。
后来读到奥古斯丁的《忏悔录》,看到他对“罪”的理解,好兴奋地佩服他,于是也慢慢解开我对“罪性遗传不合理”的心结。奥古斯丁理解的“罪”不是一个独立的东西,而是一块“完美”当中破了一个洞。那个洞、那个缺,即是所谓的“罪”。既然亚当夏娃当初犯罪,那么他们原本所拥有的“完美”就残破了,而他们的后代从他们遗传到的那块“完美”也是残破的了,所以有了“罪性”的遗传。按照这种理解,“罪”就不是上帝额外加在亚当夏娃后代身上的东西,而是他们从亚当夏娃那里继承来的“对原本完美的残缺”。
后来想想,另外,也许还可以这么理解:把罪想象成距离。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犯了罪,于是从此以后与上帝间有了不可逾越的距离。亚当夏娃在距离的这端,上帝在那端。那么亚当夏娃的后代自出生起也就自然而然在距离的这端了,即所谓的遗传了“罪”。
不管如何,那时起,“罪性遗传不合理”不再成为我信仰路上的拦阻了。
关于上帝的主权和人的自由的一点想法
从刚开始接触基督教,到决志受洗成为基督徒,这条路上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和怀疑。这些一个一个的问题和怀疑,就好像是信仰路上隔在自己和信仰大门之间无数的大石块,成为我们到达并跨入信仰大门的拦阻。为自己解答了一个问题,便移掉了一个拦阻在自己信仰路上的石头。然而不是所有石头我们都有力量从路上移走了的。上帝的带领不同,他带领我们搬走一些石头,击碎一些石头,然而还有另一些石头,他不是带领我们搬走或击碎,而是带领我们用适合我们每个人不同的方式跨越。很多问题还是在那里,还是没有找到绝对的答案;然而虽然石头还在那里没有移走,但是以适合自己的方式跨越了它,它就不再能成为一个拦阻了。
在我信仰的路上,对于上帝的主权和人的自由意志的关系问题,应该是这类“石头”中的其中一个。那时我也一直在思考上帝的主权,预知,预定,和人的自由意志的问题。后来想到一种可能性:上帝预知是预知所有的可能性,也就是预知每一种可能的条件下人会用自己的自由意志选怎样的路,在这所有的可能性当中,所有人都使用了自己的自由意志,做了无数的自由选择;在这所有自由选择的过程中,上帝给人以绝对的自由,不加任何的干涉。然而,这所有的自由选择都只是在“可能性”或“潜在性”的阶段,上帝然后用他预定的权力,按照万事互相效力的原则,在所有可能性中选一条进行“现实化”。也就是说,在这种整体可能性的预知下,上帝然后预定一条使万物互相效力并最合他心意的路给各人。
有人会说,上帝是超时空的,所以在他没有先做什么,然后做什么。但是我想虽是在上帝没有先后,但是从人的角度看,我们可以用先后顺序来帮助理解。
然而,这只是我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假想而已,帮助自己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矛盾。上帝的主权,预知预定和人的自由意志的关系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既然我心里上帝主权和人的自由意志的矛盾我可以用这个假想帮自己解决,那么如果有上帝的话,他必定是无限的,人都能解决的这个矛盾在他那里一定根本就不是矛盾。
于是,虽然我不知道上帝的主权和人的自由之间真正的关系是怎么样的,然而,上帝让我用适合我自己的方式跨越了它。问题还是在那里,但是它已经不能成为我信仰的一个“拦阻”了。
另外,上帝的主权和人的自由意志一定是矛盾的吗?或者也可以这么理解:头顶上两架飞机相向飞行,眼看着就要相撞了。然而在我认为它们应该相碰的那个点,两架飞机相重叠后却平安无事继续飞行,依旧保持着他们原来的轨道原来的方向。为什么在同一直线上相对而飞却不会碰撞呢?因为,两架飞机飞行的高度不同。由此可见:相对的,不一定会冲突相撞,因为高度不一样。
既然相对飞行的飞机,却不一定相撞,因为高度不一样。那么,想来,有的时候,我们以为中的神学里的“矛盾”,可能也是如此。上帝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就好像天高过地。看来再怎么冲突,其实却不会相撞,因为高度不一样。
四、我是罪人
来美国之前,想着这里是太物质化的世界,于是把这里想象成了个泥潭,并且来之前自己就在心里庄严且坚定地告诫自己坚定持守,要“出淤泥而不染”。
几个星期前刚来时坐在教堂里,我能坦然地抚着心灵告诉自己纯洁无尘,因为还意识不到自己的罪。但是越来越认识上帝,便越来越对罪敏感,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是个罪人。
那是刚到美国不久,但已经接触基督教一些时间了。爸爸妈妈从中国给我寄了一箱子康师傅方便面,因着从中国这么远寄过来,包含了爸爸妈妈对女儿的爱,所以这箱方便面我非常珍视。我拿了几包和室友分享。吃到最后,只剩下两包了,一包红烧牛肉面,一包香菇海鲜面。室友问我,还有没有香菇海鲜面了,她喜欢吃这种。我愣了一下,只剩下各一包了,但我也是更喜欢吃香菇海鲜面一些。我跟室友说,还有一袋红烧牛肉面,你要不要。于是把红烧牛肉面给了她。但之后,心里一直自责,看到自己的自私和欺骗,于是不得不在痛苦中跟上帝认罪悔改。
还有一件事,是考试作弊。那时候上生物课,有一次实验考试,是要考各个骨骼的部位名称。我一看那么多那么长的英文名词便心里喊起苦来,这怎么背啊。我有个英语电子词典,教授允许我带着查考卷上不认识的单词,但我当时便动起心思,想把这些单词都输入进去。可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作弊,不应该。但是另一个声音安慰自己:不是作弊啊,因为那些单词美国学生早都认识了,他们只需要把这些单词对应填在各个骨骼部位就是了,但我还要重新背这些单词,这对我不公平啊!所以把单词的拼法存到电子词典里也没什么不应该的啊!挣扎了半天,还是输入了。但做了之后,我一直后悔,这是作弊,是欺骗,而且,哪对得起教授允许我带电子词典进考场的那份信任!
后来,看蔡苏娟的一本书《暗室之后》,里面有一个对罪的比喻。她说,就想象在阳光下,有一根木桩子。因为阳光的照射,木桩子的表面都很干燥,干干净净的。可是如果你将这个木桩子翻过身来,你就会发现原本和地面接触的那个阴暗面,因为接触到了阳光,就有好多原本藏在潮湿的阴暗面的虫子四处逃窜。我自己特别喜欢这个比喻,因为它特别形象。当上帝的光照进我心里的时候,那些原本自己也没看见的虫子便无处藏身了。
其实,我生命中的那些过犯,那些“罪”,哪是过了便过了的?一件件,一桩桩,都记录着,都存着,清清楚楚的呢!我小时候“拿”过,应该算是“偷”过表哥的小塑料杯状棋子,我小学时干过到小卖部付一份东西的钱拿了两份走的事,我工资单上多填上时间过,我把不好的东西给别人过,我生气诅咒过人……还有无数。
越来越认识到自己的罪,面对良心的亏欠自己只有无助和迷茫。记得那时常常一个人哼起从心里发问的两句歌:“有没有一位神,他创造天地万物;有没有一位神,他爱我直到亘古?!”一边哼唱,一边流下眼泪来。有一天,忽觉得自己罪孽好重,自己承受不了了。自己好心痛,好自责,好恨自己软弱。也痛苦地感到是罪疏远甚至是阻隔了我和上帝的关系。我真切地来到上帝面前,求上帝洁净我,求上帝原谅我的过犯,求上帝除去我心中的担子。
然后,我就知道上帝真的爱我,他听我的祷告,他赦免我他安慰我,因为他赐给我心里的平安。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是经历到了一个程度,上帝的爱让我无可推诿,让我知道平安是从他而来。我想,不是为了寻求心里的平安才要信上帝。是因为知道了上帝的真实才要信他;而正因为上帝是真实的,他自然赐了我心里的平安。其实那天,自己在祷告的时候就已经跟上帝说了,我愿意接受耶稣基督做生命的救主。
五、学习谦卑
真的,如果我可以将信仰比喻成大厦的话,那么我想逻辑推理或是别人的见证只是砖块沙石,而自己经历的和上帝的关系是混凝土。若是没有亲自经历上帝、没有和上帝亲近的关系,若是没有混凝土的话,别人的见证、别人的道理再好都只是散碎的砖石而已,建不起来信仰的大厦。信仰的路是一条很长的路,每个人都要自己去走,自己去经历上帝的爱,去经历上帝的真实。
在我自己信仰的路上,我觉得自己学到的最大的功课是谦卑顺服的功课。
2005年暑假,我在芝加哥实习。在那期间,我写了不少稿子,然后广播。有段日子就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对生命的悟性不错,感悟到了生命中不少规律。可是有一天,我忽如当头一棒似地醒悟。我自己文章里描写的东西,待人待己的感悟也好,人生观价值观的领悟也好,那些规则,在我领悟到它们之前就一直存在着;哪怕是我没有领悟到它们,它们也还是存在在那里。而且我所感悟到的这些规律,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小滴一小滴而已。我只是发现了原本就存在的规则当中的一小滴就这么飘飘然,那么,现在抬起头来,看看创造这些规律的那一位,他不是很伟大吗?
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幅画,上帝那么无限大无限大地在我面前,我就在他的脚前面,他的脚都是那么无限大,我在他的脚前面就不得不这样俯伏下来,谦卑顺服下来,当时心里一直想着那句歌词,“我愿意降服”。
其实以前自己也知道要谦卑顺服。不过在这之前,就好像是隔着几千几万里在眺望谦卑顺服这个东西,可是那一天,就好像我真的走到了“谦卑顺服”的跟前,就这么伸手真正摸到了它,当时就真正体会到了谦卑顺服的真正内涵。我一直感谢上帝,他爱我,所以管教我,让我学谦卑顺服的功课。因为,只有有了谦卑顺服的心,才可以看得到上帝。
另外,昨日娇娘今太婆,而千金万银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应该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一直在寻找,想做一些真正有深度有内涵有意义的东西。我爱文学,对我来说,文字是真正可以触摸到我心灵的东西。也是在普世佳音实习的那段日子,写了那些稿子。可是之后自己静下来自省,有些却总觉得不满意,总觉得似乎仍旧少了点什么。我的文章还是只停留在这个世界很表面的如何待人,如何奋斗,如何自勉上,却总没达到我心中想要的那种意境的高度。我仍旧要追寻,仍旧在追寻,那真正的高度。有一次看一本书,谈上帝,谈永生的生命。而其中让我心中为之一震的是这么一句话:这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似乎也在那一刻,自己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只有源自上帝,只有和永恒连接起来,我才可以感受到那真正的高度,真正的深度,真正的内涵。
决志受洗
2005年暑假实习结束,可能上帝对我几个角度的带领都同时到达了一个点吧。实习结束后从芝加哥飞到洛杉矶,丽婷永福接我。先在他们家住一个星期,然后再去二爷爷二奶奶那里。那个星期,是我跨出信仰最后一步之前的最后一个星期。
丽婷永福每天都陪我谈关于信仰的事情到深夜,我每天也是最后阶段大量地阅读基督教各种书物。原本心里想的是,再好好读读圣经,然后再看要不要成为基督徒。永福和丽婷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我这次已经是到了在信仰门槛边犹豫的状态,他们跟我说,你这次一定要做出决定了,是接受还是不接受。有种被逼的感觉;不过心里又有种感动,似乎挺赞同他们这样逼一下我。那最后几天一直在跟永福和丽婷理清我最后的疑虑和拦阻。
永福丽婷跟我笑说,你其实都信了,怎么还磨磨蹭蹭地不肯跨最后一步呢。我听了也笑了,说,结帐退房的时候,东西都收拾好拿出去了,虽然明明知道屋子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最终巡视一遍才肯放心锁门退房的。永福和丽婷也笑了,说:好,那你就再巡视一遍屋子再锁门退房吧。
我心里最大的顾虑,应该是我爱的亲人朋友们怎么办。不信耶稣的人会下地狱吗?那如果他们下地狱怎么办呢?我要大家都在一起啊。不过心里转过弯来了,谁也没有资格说谁会上天堂谁会下地狱。我只定睛于上帝,我相信在最后的审判时,上帝一定会给每个人公平的审判。
我仍是在犹豫,永福和丽婷问了我好几遍要不要决志了,我仍是摇头,没做好准备。准备好了跨最后一步了吗?奇妙的事发生了,有一句话,一直在我眼前绕啊绕啊绕:“你如果爱他们,就信耶稣,你如果爱他们,就信耶稣……” 绕了好一会儿了,心里好乱好抗拒啊,我把头偏到了右边,奇怪的是,又有一句话,在我右方脸前面绕啊绕啊:“不要拖,不要拖……” 我心里泛起奇妙的感情。重新坐好,心里反倒希望丽婷永福快快再问我要不要决志了。然后永福和丽婷就又问我了,我诚心诚意地说要了。在永福的带领下,我做了决志祷告,一边祷告,一边禁不住热泪滚滚。
我于2005年8月6日这天,由永福和丽婷带领我祷告信主,跨出了信仰门外路上的最后一步。
我感受最深的,是一种被释放了的感觉。原来还一直在操心自己毕业以后要去哪里,去读研还是去工作,现在好像全都放下了,就是知道上帝一定会安排。真的好奇妙,好轻松了呢。
而因为决志是在加州,所以我水到渠成地安排在二爷爷二奶奶的教会受洗。受洗完毕,在下面站起来唱圣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一身洁白的圣衣,迎去天父的方向,心里一直说,上帝,我终于放下一切,孑然一身地来到您的面前了……
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受洗前几天才知道的。在1920年代在我的家乡传教、并带领我的曾祖母和二爷爷信主的白小姐,她在从中国回到美国以后,一直定居在加州;她生前去的教会,竟正是我现在受洗的这个教会…… 我在心里赞叹上帝的奇妙安排。牧师为我施洗完毕后说,那些传教士二十年代去中国传教,到2005年8月21日,我是隔了几代人之后,他们的传教工作所结出的又一个果子。
我在下面听着,不住点头,眼里溢着泪花……
沈琅 毕业于美国Calvin College,主修传播学,辅修哲学。现居中国,从事传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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